1/1-Scylla and Charybdis

人生有許多無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在聖誕節前後幾天,一定會在街上,電視上,或廣播中聽到Last Christmas這首歌. 不管身在城市鄉下,國內國外, George Michael原唱版本還是翻唱. 一定會聽到...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but the very next day you gave it away... 這個抱怨負心人的"傳統"歌詞,沒有二十年也有十年,雖然不到忍無可忍地步,但是我還是暗中祈禱今年可以停止這魔咒.到了25日下午,我想今年應該可以倖免,結果!? 我沒事跑進一家店吃薯條,背景音樂就傳來Last.....就破功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能太過嘴饞, 魔咒是會跟著你.

年底已經到來,英國的Graff珠寶店遭搶還沒宣告完全破案,非常有意思.案發隔天我經過Graff東京分店,還覺得那天警備為何特別森嚴?到了晚上才注意到新聞. Graff被搶已經不是第一次,不過這次被搶情節有點無厘頭.讓我很關心.當搶銀行或是珠寶店時,如果只是拿個武器衝進去威脅,或是騙人賣subprime有點太粗魯.我相信有一個完美犯罪方法,it’s so beautiful and perfect.完美到一個程度多數人會贊同,並且暗中祈禱犯罪者不被抓到.但是這樣美麗的搶劫方法很難公佈於世,讓人讚嘆.也很難經驗分享,造成搶銀行珠寶店技術長年來無法進歩. 多是動刀動槍,詐騙或掏空,停留在原始階段.同理,雖然我不了解保安或防守方作業,但很可能保安技術,也因無對手而進歩進化緩慢.

Graff是世界級珠寶名店.挑這種大聯盟級對手,雖然不見得比搶鄉下無名珠寶店更容易,但是應該更有挑戰性. 一般而言,感覺世界級的珠寶店可能會比較難搶,但是我猜想越大間的連鎖珠寶店,反而可能搶劫時店中人員合作機會較高.因為insurance makes you weak. 夥計們想的可能是,反正保險公司會賠償損失,不需要拼命. 如果是鄉下的家族式兩人珠寶店,整家店就是她的全部,可能保險金額賠償也不高. 拼命的機會也相對增高.在搶劫分秒必爭情況下,不合作要跟你拼命的店員是你最不想遇到.也會讓一個完美的搶案添上不必要變數.

當然最重要的!搶小店不會上全國頭版或CNN. 國家級的警探也不會在下半場出動.那就沒辦法證明這是世界一流的完美搶案.以這兩個角度來看,這個搶案選擇了Graff是非常正確的.

強劫珠寶行是非常講求團隊合作,計畫,與信任的一件事.成功所需要的頭腦,體能,知識,果敢,辯論邏輯等各項能力不會因為違反法律,而可以缺少任何一項.尤其是信任這項特質,一個搶案可能才不到15分鐘,可是接下來的可能是15年的團體信任,才可稱之勝利.一個成功的搶案,信任不應該只是建立在利益符合,甚至長期相互能力上的肯定與觀察.才會因互信開始,也以互信結束.

從這點來看,我深信日本有許多好的搶匪特質. 日本在自己人的認定上非常嚴格.拿台灣比較,最大不同在於日本式的朋友圈思考認定方向是由小圈變大,而台灣多是由大變小.台灣文化中,有些許天生built in”阿撒力”見面三分情因子,通常朋友圈多先會畫的很大.而日本完全相反,在他們語文與習慣行為中,朋友有不同程度的稱法與對應方式. 各有好壞,到最後圈子也不見得哪種方法就一定那邊大那邊小? 但是很可能由大圈變小的方式帶來的是一連串傷害與不信任,而從小圈擴大方式是一連串的肯定與信任.而結夥搶案最需要的基礎就是這樣的而從小圈擴大方式是一連串的肯定與信任.只可惜日本人身上其他所需人格特質太少,一直很少有完美搶案.但是只要一發生,幾乎是破不了案.

想像你一覺醒來,像電影場面一樣. 發現自己站在銀樓的桌面,手上一把大支武器讓你成為接下來三分鐘權力中心,這輩子最信任的幾個人堵在各要角,其他人抱頭趴在地下.what do you do? 想一想還真不容易,搶案中有許多必要的能力常常被忽略. 搶案畢竟跟偷取本質上不同,需取得現場每一個人某種程度上配合. 當你帶了一個團隊衝進去,在那短短幾分鐘內,其實是在領導一個更大團隊.非常需要銀樓員工,顧客,保全人員配合.要如何manipulate這些不認識的一群人? 完全的武力威脅非常容易出意外,短短幾秒內有許多人際關係間小技巧需要馬上使用在適當的角色身上.傳達簡要訊息,給所有人做到好處,以求全面配合. 人是很奇怪的,如果有一個強盜集團進了銀行搶了500萬等值鈔票,跟有另一個強盜集團進了銀行搶了牆上的價值5,000萬的一幅畫.沒有拿走任何鈔票.第一批強盜集團罪行還是會視為較嚴重.同樣心理,如果現場人員深信當時搶案跟自己利益無關,甚至有小利可取,現場人員不知道會合作到什麼地步?

大多數的客人與員工只要求安全脫身.甚至大多數的非相關人員在平淡無奇的一生中,當天是個值得一再回顧的一天.除了紀念照片外,很容易達到要求.然而保全人員,主管,有英雄傾向或當下帶著女朋友的銀樓客人等想法與責任可能不同? 如何發現這些角色,”照顧”好他們面子與給台階下,幾秒間明確溝通,主宰對方思考,利用對方的職位或反應傳達更精準的行為基準非常重要,也增加風險報酬率.畢竟對許多人而言,搶銀樓的長期風險報酬很少是正數.不知道許多銀行銀樓強盜集團是否有將這項特質考慮進去,或許有只是不被公開於世.


回到Graff搶案,搶匪化了妝後,一派輕鬆樣進入店中,輕易了拿走價值約4千萬英鎊等值珠寶.我想遭搶店家多會灌水遭搶金額,也許沒有這樣多在攝影機看不到幾分鐘內,不知道是怎樣的世界? 得手出來後還簡短挾持女店員,離開時還開槍警告可能的追兵,雖然沒有傷害到人但是感覺沒有必要.逃離路線中也造成不必要混亂,讓人更是失望,像之前所提,搶案技術進步緩慢,跟不上時代變化.雖然如此! 與12月初時巴西銀行搶匪從隔壁民家挖牆相比,已經算是技術高超了.

2010年新年愉快. 希望新的一年有些對世界有幫助銀行搶案,少一點莫名其妙的透過後門金融式搶案...soshite kotoshi mo yoroshiku!